当11月16日预售数据定格在1300万时，《狂野时代》的评论区出现了奇妙的分裂：提前场观众在豆瓣吐槽“像逛漫展，全程找线索”“毕赣不说人话了”，但购票平台上，一线城市IMAX厅秒空，四线城市的预售占比竟高达37.1%。这部11月22日上映的电影，用最矛盾的姿态证明：在连做梦都成奢侈品的当下，“看不懂”反而成了它最诱人的门票。
很多人把这波票房热度归为“流量效应”，但易烊千玺这次带来的，早已不是粉丝的应援式消费。为了演好“迷魂者”这个集眼耳鼻舌身意六识于一体的角色，他提前四个月泡在动物园，学猫的慵懒伸腰、蛇的精准吐信，每天顶着五小时特效妆拍摄——胶水糊住毛孔的刺痛感，让镜头里的眼泪都带着真实的颤音。戛纳首映后那五分钟的掌声，不是给“流量明星”的，而是给那个在35分钟长镜头里，从钟楼怪人式的孤僻切换到黄毛混混式狂野的演员的。
毕赣的“作者野心”则让这部电影成了独特的“观影社交货币”。经历过《地球最后的夜晚》靠“一吻跨年”营销引发的口碑翻车后，他这次彻底放弃了通俗叙事，转而用电影本身制造话题。影片以六段梦境串联百年时空，默片时代的黑白影像突然切霓虹赛博风，听觉篇用高频噪音营造窒息感，嗅觉篇甚至让影院弥漫特殊香精，把“看不懂”变成了沉浸式体验——有人为找齐致敬梅里爱、大卫·林奇的彩蛋二刷，有人因“第五幕千禧年之吻”的性张力疯狂截图，连吐槽“像政治题”的观众，都忍不住在社交平台晒出票根。这种“需要解读”的特质，恰好击中了年轻人的表达欲。
但比明星与噱头更本质的，是电影戳中了当代人的精神困境。毕赣在平遥影展上说：“当人们开始计算睡眠效率，梦就成了浪费时间的原罪”，这句话成了最好的宣传语。影片设定的“人类主动放弃梦境换永生”的世界，像极了凌晨两点还在刷工作群的我们——算法推送替代了胡思乱想，待办清单挤走了白日梦，连睡眠都成了“为明天充电”的任务。舒淇饰演的医生潜入意识深海寻找梦境，本质上是我们每个人对精神自由的渴望，这也是为什么88.8%的女性观众愿意为它买单——比起看懂剧情，更重要的是在黑暗影院里，找回“肆无忌惮做梦”的权利。
那些吐槽“看不懂”的声音，其实恰恰印证了影片的价值。就像有观众说的：“走出影院时怀疑自己昨晚有没有做梦，这种恍惚感，比任何清晰的剧情都珍贵”。毕赣用LED虚拟制片技术造梦，易烊千玺用极致表演入梦，而我们买票进场，是为了在163分钟里暂时逃离现实的规训。
11月22日，这场梦境狂欢即将开场。或许你走出影院仍会困惑于那些循环的符号、跳跃的时空，但当黑屏上“你刚才梦见过自己吗”的文字亮起时，你会突然明白：所谓“狂野时代”，从来不是电影里的科幻设定，而是我们敢于在现实里留一点做梦空间的勇气。
毕竟，在人人追求“高效清醒”的今天，敢花一张票钱做场糊涂梦，本身就是最酷的反抗。
